"周凯股票配资吧，咱们离婚吧。"
手机屏幕上就这五个字，像五把刀子插进我心口。
十分钟前，我还在跟我妈大吵一架。
吵的内容是什么？
我老婆苏雨晴的工资卡。
她月薪两万二，我妈每个月只给她五百块零花钱。
五百块，在这个年代能干嘛？
我妈说这是为我们好，帮我们攒钱。
可苏雨晴说，她活得像个乞丐。
我夹在中间，左右为难。
直到今晚，真相被揭开。
我才发现，我有多蠢，我妈有多狠，我老婆有多惨。
而现在，她要跟我离婚了。
展开剩余98%01
"周凯，我今晚在我妈这边吃，你自己想办法吧。"
电话那头，苏雨晴的声音淡得像白开水。
可我这边，刚推开家门，屋里冷清清的，连盏灯都没亮。
加班到晚上八点半，饿得前胸贴后背，就等来这么一句话。
"又回娘家？"
我压着火，嗓子有点发紧。
"苏雨晴，这个星期第几回了？你娘家是开饭馆的？还是我家是招待所？"
"你什么意思？"
她的语气也硬了。
"我不回娘家吃饭，家里有热乎的？你妈给准备了？"
"我妈怎么了？她白天也不轻松！你就不能自己动手做一顿？"
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"我做？"
听筒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冷笑，像根细针扎进我耳膜。
"周凯，你妈每个月就给我五百块生活费，你让我拿什么做？买斤排骨再称点青菜就没了！你回家吃你妈做的去吧！"
五百块？
我整个人愣住了。
苏雨晴月薪两万二，这我是知道的。
虽然她平时花钱的细节我没太关注，但怎么也不至于只有五百块零花钱吧？
"什么五百块？你瞎编什么？"
我觉得她在找借口，故意闹事。
"你工资呢？别拿这种鬼话敷衍我！"
"我敷衍你？"
苏雨晴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一种被彻底误解后的愤怒和嘲讽。
"周凯，你去问你妈！好好问问你那个精明算计的好母亲，我的工资卡在谁手里！她每个月施舍给我多少钱花！"
"工资卡？"
我彻底懵了。
"你的工资卡......"
话没说完，电话已经被挂断。
只剩下一串忙音。
嘟嘟嘟——
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上。
我握着手机，站在玄关，屋里漆黑一片，只有窗外路灯透进来一点昏黄的光。
冷气好像从脚底板钻进来，顺着脊梁骨往上窜。
五百块？
现在这年头，五百块能干嘛？
我一个月光烟酒应酬都不止这点钱。
苏雨晴虽然不像有些女人那样挥金如土，但也不是亏待自己的人。
护肤品、衣服、偶尔和闺蜜聚餐，哪样不要钱？
如果......如果她说的是真的......
这大半年，她是怎么熬过来的？
我心里乱成一锅粥，各种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。
02
我记得刚结婚那会儿，苏雨晴不是这样的。
那时候她脸上总是带着笑，下班会兴冲冲地钻进厨房，研究新菜式。
虽然经常做得不成样子，但我们俩围着餐桌，一边吃一边笑，也觉得很幸福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？
大概是一年前，我妈郑秀芬搬过来跟我们同住之后。
美其名曰是照顾我们的生活，实际上......
我甩甩头，不敢往下想。
我摸黑走到客厅沙发坐下，习惯性地去摸烟盒，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。
烦躁地把烟盒捏扁扔进垃圾桶。
肚子饿得咕咕叫，但一点去厨房弄吃的心思都没有。
我掏出手机，想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。
手指悬在拨号键上，却迟迟按不下去。
怎么问？
直接问你为什么只给苏雨晴五百块生活费？
我妈肯定会有一堆大道理等着我。
"小凯啊，妈这都是为你们好，年轻人不懂节制，钱得攒起来......"
"雨晴她花钱大手大脚，不管着点，你们什么时候能换套大房子？"
"妈帮你们理财，还能亏了你们不成？"
这些话，我以前是信的。
甚至觉得我妈说得在理，苏雨晴确实有点不会过日子。
可现在，五百块这个数字，像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。
苏雨晴刚才那声冷笑，充满了绝望和嘲讽，不像是在演戏。
我点开微信，找到和她的聊天界面。
上一次聊天记录还是三天前，她问我晚上想吃什么，我说随便。
往上翻，大部分都是这种琐碎的对话。
不知从何时起，我们之间除了日常必需，几乎没了交流。
我犹豫着，打了几个字：
"刚才我态度不好，你别往心里去。五百块是怎么回事？你说清楚。"
删掉。
又打：
"工资卡怎么会在我妈那儿？什么时候给她的？"
又删掉。
感觉怎么问都不对劲。
最后，只发过去一句：
"在哪儿？回来再聊。"
意料之中，没有回复。
客厅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我靠在沙发上，闭上眼睛，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一些细节。
苏雨晴好像很久没买新衣服了。
去年秋天她说想买件呢子大衣，看了好久，最后也没买。
我问她，她说款式不喜欢了。
现在想想，当时她眼神有点躲闪。
还有，她以前用的护肤品一套要一千多块，后来好像换成了很普通的平价货。
我随口问过一句，她说年纪大了，用简单点就好。
我居然就信了！
我真他妈是个蠢货！
03
还有我妈。
她确实经常在我面前说苏雨晴不会省钱。
"小凯，你看雨晴，又收那么多快递，都是些没用的东西。"
"今天超市牛肉打折，雨晴非要买贵的那种，说冻的不新鲜，唉，就是不会过日子。"
"她那个包，我看都好几个了，又买一个新的，多少钱啊？肯定不便宜。"
我当时听着，虽然觉得我妈有点唠叨，但潜意识里也觉得苏雨晴确实有点浪费。
现在把这些碎片拼凑起来......
一股凉意从心底冒上来。
如果苏雨晴说的是真的......
那这大半年，她过的是什么日子？
在我和我妈眼里，她像个乱花钱的孩子，需要被严格管束。
可她明明有着高薪，却连基本的生活开销都要被限制？
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。
我猛地睁开眼。
是我妈郑秀芬回来了。
她手里提着个塑料袋，看样子是去跳广场舞顺便买了点东西。
"哟，回来啦？吃饭没？"
我妈一边换鞋一边问，语气轻松。
"没。"
我坐直身体，看着她。
"怎么没吃？雨晴呢？又回她妈那儿了？"
我妈放下袋子，走到厨房门口，打开灯。
"这孩子，真是的，自己家的饭不吃，老往娘家跑，像什么话。"
她熟练地系上围裙，开始洗菜：
"妈给你下碗面条，很快。"
我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她是我妈，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，现在还在为我们操心。
我怎么开口质问？
"妈......"
我声音干涩地开口。
"嗯？怎么了？"
我妈头也没回，忙着切葱花。
"是不是工作上不顺心了？看你没精打采的。"
"不是。"
我深吸一口气。
"苏雨晴......她的工资卡，是在你这儿吗？"
我妈切菜的动作顿了一下。
虽然背对着我，但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瞬间僵硬。
就这一下，我的心沉了下去。
苏雨晴没说谎。
"哦，你说这个啊。"
我妈很快恢复了自然，继续切菜，哒哒哒的声音在厨房里回响。
"是啊，在我这儿。怎么了？"
"为什么......会在你这儿？"
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。
"为什么？"
我妈转过身，手里还拿着菜刀，脸上带着一种"这还用问"的表情。
"你们年轻人，能管好什么钱？赚得多花得更多！雨晴那孩子，心思单纯，耳根子软，别人一忽悠她就掏钱，我不帮你们看着点，你们这钱早就打水漂了！"
"那......您每个月给她多少生活费？"
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。
"生活费？"
我妈愣了一下，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，脸色沉了下来。
"是不是雨晴跟你告状了？我说呢，怎么最近老往娘家跑！原来是去搬救兵了！"
"妈，您就说，每个月给她多少钱？"
我坚持问，目光紧紧盯着她。
我妈把菜刀往砧板上一剁，发出"咚"的一声。
"五百！怎么啦？"
她声音扬了起来，理直气壮。
"五百块还不够她花的？她一天三顿都在家吃，又不用她交水电煤气，五百块就是给她零花的！买点水果零食还不够？"
五百块！
亲耳从我妈嘴里得到证实，冲击力还是不一样。
我感觉血往头上涌。
"妈！现在是什么年代了？五百块能干嘛？"
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。
"她一个月挣两万二！您就给她五百？您让她怎么想？"
"我怎么啦？我错啦？"
我妈双手叉腰，声音比我还大。
"周凯！我告诉你，我这都是为你们好！你们将来不要换房？不要生孩子？哪样不要钱？啊？由着你们胡花海花，到时候喝西北风去？"
"为她好？您这叫为她好？"
我气得笑起来。
"您这是控制！是虐待！您知道吗？"
"放屁！"
我妈彻底火了，指着我的鼻子骂。
"周凯！你还有没有良心？我辛辛苦苦帮你管着这个家，管着钱，倒落下个虐待的罪名？好啊！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！苏雨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？啊？让你这么跟你妈说话！"
"这不是忘不忘娘的问题！"
我站起来，感觉浑身都在发抖。
"这是道理！您拿着她的工资卡，只给她五百块生活费，这说到天边去也没这个道理！"
"道理？在这个家，我就是道理！"
我妈气得胸口起伏。
"我告诉你，周凯，这钱我管定了！不仅管，我还得好好管！你看她苏雨晴，像个过日子的样子吗？有点钱就惦记着往她娘家搬！我不盯紧点，这家底迟早被她搬空！"
"往娘家搬？她搬什么了？"
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"她一个月五百块，能搬什么？搬空气吗？"
"哼！你现在是帮她说话！"
我妈冷笑。
"她为什么老回娘家？不就是嫌我给的钱少？想去她妈那儿蹭吃蹭喝？指不定还在她妈面前怎么编排我呢！我就知道，她心里根本没把这个家当家！"
"她为什么不把这个家当家？"
我脱口而出。
"您给过她当家的感觉吗？她在这个家像什么？像个外人！不，连外人都不如！哪个外人一个月两万二的工资只能花五百？"
"你......你......"
我妈被我噎得说不出话，脸涨得通红，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拍着大腿哭嚎起来。
"哎呀我的天啊！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！养了个儿子这么对我啊！为了个女人，就要逼死你亲妈啊！我不活了啊！"
又是这一招。
一哭二闹三上吊。
每次只要争论不过，她就会这样。
以前，我看到她这样，总会心软，会妥协，会觉得自己不孝。
可今天，听着她刺耳的哭嚎，看着地上她刻意夸张的动作，我心里涌起的是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厌恶。
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扶她，去道歉。
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表演。
脑海里是苏雨晴挂电话前那声冰冷的冷笑。
还有她可能承受的委屈。
我突然觉得，这个家，真的好陌生。
04
我妈哭了半天，见我没反应，偷偷睁开眼瞄我。
发现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，她愣了一下，哭嚎声小了下去，变成了低声啜泣，但依旧坐在地上。
"妈，"
我声音疲惫地开口。
"把工资卡还给苏雨晴。"
"休想！"
我妈猛地抬头，眼神凶狠。
"除非我死了！"
"那是她的工资！您没权利扣着！"
"我是你妈！我是这个家的长辈！我怎么没权利？"
我妈尖叫。
"我帮你们保管，天经地义！"
"保管？"
我看着她。
"您那是霸占！是控制！"
"你......你反了你了！"
我妈指着我的手抖得厉害。
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又响了。
是苏雨晴发来的微信消息。
只有短短一行字。
"周凯，我们离婚吧。"
我盯着那五个字，脑子嗡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
离婚？
她竟然提了离婚？
因为我刚才在电话里的质问？
还是因为......这长达一年的压抑和委屈，终于到了极限？
我妈还在旁边哭诉：
"我都是为了谁啊......我省吃俭用......到头来儿子还要怪我......"
我看着坐在地上的母亲，又看看手机屏幕上那冰冷的五个字。
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，这个家，可能真的要散了。
而这一切，似乎从我默许我妈插手我们生活的那一刻起，就埋下了种子。
我蹲下身，看着我妈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：
"妈，苏雨晴要跟我离婚。"
我妈的哭声戛然而止。
她瞪大了眼睛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
"你......你说什么？"
"她说，离婚。"
我把手机屏幕递到她面前。
我妈看着那行字，脸色变了几变，从震惊，到慌乱，最后，竟然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......像是松了口气的神情？
但很快，她又换上一副愤怒的表情。
"离！让她离！吓唬谁呢！"
我妈猛地从地上爬起来，拍打着身上的灰尘。
"拿离婚威胁谁？我告诉你周凯，这种不懂事、不孝顺的媳妇，早点离了干净！以你的条件，还怕找不到更好的？"
我看着她，心里一片冰凉。
到了这个时候，她想的竟然还是谁压过谁，而不是挽回。
她根本不在乎苏雨晴为什么要离婚。
也不在乎我的感受。
她只在乎她的权威，她的控制欲是否得到满足。
"妈，"
我声音沙哑地开口。
"您是不是，从来就没把苏雨晴当成一家人？"
我妈被我问得一怔，随即眼神闪烁：
"你......你胡说什么？我怎么没把她当一家人？我......"
"如果您把她当一家人，"
我打断她。
"会这么对她吗？会拿着她的工资卡，只给她五百块，逼得她天天回娘家吃饭吗？"
"我那是......"
"您别说了。"
我摆摆手，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。
"卡，您明天必须还给苏雨晴。不然......"
"不然怎么样？"
我妈梗着脖子问。
我看着这个生我养我的女人，第一次觉得她如此陌生，又如此可悲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缓缓说道：
"不然，我就搬出去。这个家，您自己守着吧。"
说完，我不再看她瞬间煞白的脸色，转身走进卧室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。
门外，传来我妈更加尖锐的哭骂声。
但我靠在门板上，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。
离婚。
搬出去。
这两个词在我脑海里疯狂旋转。
05
我滑坐在地上，看着这个我和苏雨晴的卧室。
梳妆台上，她的护肤品寥寥无几。
衣柜里，她最近常穿的那几件衣服，似乎还是前年买的。
以前觉得是她节俭，现在才知道，是窘迫。
我拿出手机，看着苏雨晴发来的那条微信。
手指颤抖着，想回复点什么。
道歉？挽留？还是质问？
打了很多字，又删掉。
最后，只回过去三个字：
"为什么？"
我知道这个问题很蠢。
原因不是明摆着吗？
可我还是想问。
我想听她亲口说出来。
说出这一年来，她所有的委屈和不满。
消息发出去，如同石沉大海。
我知道，她今晚不会回了。
也许，以后都不会回了。
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。
我坐在地上，背靠着冰冷的门板，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。
一年前，我们搬进这个新房时，满怀憧憬。
苏雨晴笑着在客厅里转圈，说终于有了我们自己的小窝。
可现在，这个家，冷得像冰窖。
而我，这个名义上的男主人，直到妻子提出离婚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，自己活得多么糊涂，多么懦弱。
我妈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，大概是累了。
整个房子陷入一种可怕的寂静。
我该怎么办？
这段婚姻，还有挽回的余地吗？
苏雨晴那句"离婚"，是气话，还是......下定了决心？
这一夜，我几乎没合眼。
天快亮时，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，却噩梦不断。
一会儿梦见苏雨晴决绝离开的背影，一会儿梦见我妈哭天抢地的指责。
早上六点多，我就醒了。
头疼欲裂。
推开卧室门，客厅里静悄悄的。
我妈的房间门关着，大概还没起。
我走进厨房，想烧点水，却发现热水壶是空的。
以前，这些都是苏雨晴会提前准备好的。
我默默接水，烧上。
看着蓝色的火苗舔着壶底，心里空落落的。
06
"起来了？"
身后传来我妈的声音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。
我转过身。
我妈穿着睡衣，站在她房间门口，眼睛有些肿，脸色也不太好。
看来昨晚她也没睡好。
"嗯。"
我应了一声，语气平淡。
我们之间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沉默。
经过昨晚的争吵，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。
"那个......"
我妈搓了搓手，眼神有些游移。
"早饭想吃什么？妈给你做。"
"不用了，没胃口。"
我说。
"不吃饭怎么行？"
我妈习惯性地想唠叨，但看到我的脸色，又把话咽了回去，顿了顿，语气缓和下来。
"小凯，昨晚......妈语气是重了点，但妈都是为了这个家好。"
又来了。
又是这一套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打断她：
"妈，工资卡，您今天必须还给苏雨晴。"
我妈的脸色瞬间变了，刚刚那点试图缓和的气氛消失殆尽。
"周凯！你还有完没完？张口闭口就是工资卡！她苏雨晴给你下了什么蛊？"
她的声音又尖利起来。
"跟她没关系。"
我看着她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。
"这是原则问题。她的工资，理应她自己支配。您没权利扣着。"
"我怎么没权利？我是你妈！我帮你们管钱，有什么错？"
我妈激动地挥舞着手臂。
"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？啊？"
我沉默了几秒钟，做出了决定。
我转身走进卧室，拿出行李箱，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。
我妈跟了进来，看到我在收拾东西，愣住了。
"你......你干什么？"
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。
"我搬出去住一段时间。"
我头也没抬，继续往箱子里放东西。
"搬出去？你要搬哪儿去？"
我妈冲过来，按住我的手。
"这是你家！你要为了那个女人，连妈都不要了？连这个家都不要了？"
我抬起头，看着母亲焦急而愤怒的脸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"妈，这里是我家，但也是苏雨晴的家。"
我平静地说。
"现在，这个家让她感觉不到温暖，甚至让她窒息。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，这个家就真的散了。"
我拉开她的手：
"我搬出去，不是不要您，是想让大家都能冷静一下。也给彼此一个空间，好好想想，这个家到底该怎么走下去。"
"你想怎么走？啊？"
我妈哭着说。
"是不是非要我把钱都还给苏雨晴，然后我滚蛋，你们俩就开心了？就好了？"
"问题不在钱，妈！至少不全是！"
我疲惫地合上行李箱。
"问题在于尊重！在于界限感！苏雨晴是我的妻子，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之一，她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和权利！而不是像个寄人篱下的小媳妇，连花自己赚的钱都要看人脸色！"
我拉起行李箱的拉杆：
"卡，您看着办。但在我和苏雨晴的问题解决之前，我不会回来住。"
说完，我拖着行李箱，绕过愣在原地的母亲，走向门口。
"周凯！你给我站住！"
我妈在我身后凄厉地喊道。
"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，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！"
我的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。
这句话像根针，扎得我心里一抽。
但我没有回头。
我知道，这一刻我不能心软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拧开门把手，走了出去。
身后，传来我妈嚎啕大哭和东西摔碎的声音。
我用力关上门，将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隔绝在身后。
电梯下行。
我看着金属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，脸色苍白，眼圈发黑，但眼神里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。
07
我拿出手机，给苏雨晴发了条微信：
"我搬出来了。从家里。给我一个机会，我们谈谈。"
消息发出去，依然没有立刻收到回复。
但这一次，我没有像昨晚那样焦躁不安。
我知道，我需要做的，不是等待，而是行动。
我需要先找到一个落脚点。
我在公司附近找了家快捷酒店，开了个临时的房间。
安顿下来后，我强迫自己冷静，开始梳理思绪。
当务之急，是解决苏雨晴生活费的问题。
工资卡在我妈那里，一时半会儿肯定要不过来。
但苏雨晴现在身上可能真的没什么钱。
我点开手机银行，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账户。
余额还有一万三千多块。
我毫不犹豫地打开微信，找到苏雨晴，直接转账了一万块。
然后在备注里写道：
"这是你这个月的生活费。不够再跟我说。"
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，最直接、最实际的道歉和表态。
钱转过去后，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。
至少，不能让她再为基本的生活开销发愁。
然后，我开始思考更长远的解决方案。
如何让我妈心甘情愿地交出工资卡？
硬碰硬肯定不行。
我盯着手机屏幕，那条转账和留言依旧没有回应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酒店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我不能坐以待毙。
我想起了苏雨晴的弟弟，苏浩。
那个小伙子，性格比较直爽，上次来家里，似乎话里有话。
也许，他能提供一些线索，或者，能成为一个沟通的桥梁？
我犹豫了一下，拨通了苏浩的电话。
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。
"喂？姐夫？"
苏浩的声音带着点意外，背景音有些嘈杂，像是在外面。
"小浩，不好意思打扰你。"
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。
"你姐......她在家吗？我联系不上她。"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。
"姐夫，我姐......她是在家。"
苏浩的语气有些犹豫。
"不过她心情好像不太好，昨晚回来眼睛都是红的。你们......是不是吵架了？"
果然回娘家了。
我心里一沉。
"是......有点误会。"
我含糊地说。
"小浩，你能帮姐夫个忙吗？让我跟你姐说句话，或者，把她现在的地址告诉我，我去找她。"
"这个......"
苏浩显得很为难。
"姐夫，不是我不帮你。我姐特意交代了，不想见你。而且我妈也生气了，说你和你妈合伙欺负我姐......我现在要是帮你，估计得挨骂。"
岳母也知道了？而且还很生气？
这在我的意料之中，但亲耳听到，还是觉得压力巨大。
"我知道，这次是我们家不对，尤其是我妈，做得太过分。"
我诚恳地说。
"但我真的不知道情况会这么严重。小浩，你相信姐夫，我是真想解决问题，挽回你姐。"
我顿了顿，抛出了我的疑问：
"小浩，你姐她......最近有没有跟家里说过什么？比如，钱方面的事情？或者，她有没有用她的工资，帮家里解决过什么困难？"
这是我目前最大的疑点。
苏浩在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，似乎在权衡。
"姐夫，"
他终于再次开口，压低了声音。
"有些话，我姐不让我说。但我觉得，你再这么糊涂下去，对我姐太不公平了。"
我的心提了起来：
"你说，姐夫保证不说是你告诉我的。"
"我姐那工资卡，是不是被你妈拿走了？"
苏浩问。
"是。"
我坦然承认。
"我也是昨天才知道，我妈每个月只给她五百块生活费。"
"五百？"
苏浩惊呼一声，带着怒气。
"你们家也太欺负人了吧！我姐一个月挣两万二！五百块？打发叫花子呢？"
"是我的错。"
我再次承认。
"我以前太糊涂，没察觉。你姐她......是不是很困难？"
"何止是困难！"
苏浩语气激动起来。
"我爸上半年心脏病住院，做手术，前后花了十五万！医保报销后，自己还掏了七万多！那笔钱，大部分是我姐出的！她把自己工作几年的积蓄都掏空了！就这，她都没跟你开口要过一分钱！怕给你增加压力！怕引起你们家庭矛盾！"
我如遭雷击，僵在原地。
岳父住院做手术？
这么大的事，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！
苏雨晴从未在我面前提过半个字！
"她......她什么时候出的钱？"
我的声音都在发抖。
"就上半年啊！大概三四月份的时候。"
苏浩说。
"我姐那会儿工资卡好像刚被你妈拿走不久，她手头也很紧，还是偷偷找朋友借了点，加上自己的积蓄，才凑够的。后来这大半年，她一直在省吃俭用还钱呢！"
三四月份......
那正是我妈搬来后不久，也是她开始掌控苏雨晴经济大权的时候。
苏雨晴在失去自己工资支配权的同时，还面临着父亲重病需要大笔医疗费的困境！
而她，选择了一个人默默承受！
没有向我求助！没有向我妈低头！
而是用自己的方式，扛起了作为女儿的责任！
相比之下，我做了什么？
我沉浸在自己所谓的工作忙碌中，对我妈的抱怨照单全收，甚至潜意识里也觉得苏雨晴不够节俭！
我他妈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！
08
"姐夫？姐夫你还在听吗？"
苏浩的声音把我从巨大的震惊和自责中拉回。
"我......我在。"
我喉咙发紧，几乎说不出话。
"我姐为你，为你们那个家，付出的太多了。"
苏浩的语气带着心疼和不满。
"她要不是被逼到绝路，绝对不会提离婚的。你和你妈，这次真的伤透她的心了。"
"我知道......我知道了......"
我喃喃道，心里像被压了一块巨石，喘不过气。
"姐夫，话我就说到这儿。"
苏浩叹了口气。
"怎么做了，看你自己。但我劝你，没想清楚之前，别来惹我姐伤心了。"
说完，苏浩挂断了电话。
我握着手机，久久无法回神。
苏雨晴独自承受的压力和委屈，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沉重得多！
她不仅在婆家受到经济控制和精神打压，还要默默承担娘家的经济负担！
而这半年来，她在我面前，除了偶尔的沉默和越来越频繁地回娘家，几乎没有过多的抱怨！
她是用怎样的心情，每天面对我和我妈的？
想到她可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，偷偷抹眼泪；想到她为了省几块钱，放弃自己喜欢的零食和饮料；想到她在父亲病重时，是如何焦灼地筹措医药费......
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！
巨大的愧疚和心疼，几乎将我淹没。
我之前还觉得，只要把我妈那边搞定，道个歉，就能挽回她。
现在看来，我太天真了。
我对她的伤害，是持续性的，是深入骨髓的。
不是简单的道歉和保证就能弥补的。
我需要做的，远不止这些。
我需要真正地改变，需要拿出实实在在的行动，需要为她撑起一片天，而不是让她一直在风雨里独自挣扎。
我点开手机，看着给苏雨晴的转账记录。
一万块，对于她曾经付出的，对于她所受的委屈，简直是杯水车薪。
但这是一个开始。
我再次打开微信，找到苏雨晴，又编辑了一条长信息。
这一次，我没有再问"为什么"，也没有空洞的道歉。
我写道：
"晴晴，我刚从小浩那里知道了一些事。爸生病做手术，你一个人扛了那么多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一无所知。对不起，是我混蛋，是我眼瞎，是我懦弱，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。那一万块你先用着，不够随时告诉我。工资卡的事，我一定会解决，给我一点时间。离婚的事，请你再慎重考虑。我不是请求你原谅，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，一个证明我还能配得上你的机会。我不会再去打扰你，但我会用行动告诉你，我在改变。"
信息发出去后，我放下手机。
我知道，言语此刻是苍白的。
我需要行动。
而行动的第一步，就是面对我最不愿意面对，却不得不面对的人——我的母亲郑秀芬。
并且，要换一种方式。
硬碰硬不行，哀求更不行。
我需要找到她的软肋，或者说，找到能让她不得不妥协的突破口。
09
我看了看时间，上午十点。
我妈现在应该一个人在家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拿起手机和房卡，走出了酒店房间。
这一次，我不是回去争吵，而是回去，下一盘不能输的棋。
我知道，我妈不会轻易就范。
等待我的，必将是一场更加艰难的较量。
站在熟悉的家门口，我却没有立刻掏出钥匙。
手心有些汗湿，心跳也比平时快。
我知道，门后的这场谈话，将直接决定我和苏雨晴的未来走向。
硬碰硬已经证明是死路。
哀求妥协更是下下策。
我必须冷静，必须用脑子。
我回想母亲郑秀芬的性格弱点：好面子，重名声，对儿子的控制欲极强，但同时也极其害怕失去儿子，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丢脸。
我的策略，就是要让她清晰地意识到，她现在的行为，正在把她最害怕的事情变成现实——不仅会失去儿子，还会让她在亲戚朋友面前颜面扫地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用钥匙打开了门。
客厅里，郑秀芬正坐在沙发上，眼睛红肿，面前放着半杯水，神情憔悴，但看到我进来，那双眼睛里立刻射出了混合着愤怒、委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的光。
"你还知道回来？"
她冷哼一声，扭过头去，语气却不像早上那么尖锐，带着点色厉内荏。
我没接话，把行李箱放在玄关，换了拖鞋，走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。
这个举动让她愣了一下。
以往我回家，要么是直接进自己卧室，要么是凑到她旁边说话。
这种刻意保持距离的坐法，无形中传递了一种疏离感。
"妈，"
我开口，声音平静得出奇，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。
"我们谈谈。"
"谈什么？还有什么好谈的？"
她依旧不看我，手指绞着衣角。
"你不是要搬出去吗？不是不要这个家了吗？"
"这里是我家，我怎么会不要。"
我看着她。
"但我希望，这个家是完整的，温暖的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冰冷，充满算计，逼得女主人要离婚。"
"离婚"两个字，像针一样刺了她一下。
她猛地转过头：
"是她要离！那种不识好歹的女人......"
"妈！"
我提高声音打断她，目光直视着她。
"到了现在，您还觉得全是苏雨晴的错吗？"
我拿出手机，点开和苏浩的通话记录，但没有给她看内容。
"我刚跟苏浩通过电话。"
郑秀芬的眼神闪烁了一下，带着戒备：
"你找他干什么？他们家人是不是又说什么挑拨离间的话了？"
"妈，您知道苏雨晴的爸爸上半年做了心脏手术吗？"
我直接抛出了这个问题。
我妈明显愣了一下，眼神有些闪躲：
"我......我怎么知道他们家的事......"
"您不知道？"
我盯着她。
"那您知不知道，那场手术前前后后花了十五万？医保报完自费七万多？"
"那跟我有什么关系？"
我妈的语气硬了起来，但眼神里透着一丝心虚。
"跟您没关系。"
我点点头。
"但跟苏雨晴有关系。那七万多块钱，大部分是她出的。她把工作几年的积蓄全掏空了，还找朋友借了一部分。而那个时候，她的工资卡，已经在您手里了。"
我妈的脸色变了几变，嘴唇动了动，似乎想说什么，却又说不出来。
"您每个月给她五百块零花钱，她怎么可能凑得出七万块？"
我继续说。
"她只能用自己的积蓄，只能找朋友借，只能一点一点地还。这大半年，她省吃俭用，不买新衣服，不买护肤品，连我之前送她的那支口红用完了都舍不得换新的。不是她不爱美，是她没钱。"
"我......我怎么知道她家有这种事......"
我妈的声音明显没底气了。
"您不知道？"
我冷笑了一声。
"那您怎么天天说她往娘家搬东西？怎么说她不把我们家当家？您不是很会看人吗？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？"
"我那是......"
"您那是什么？"
我打断她。
"妈，我今天来，不是来跟您吵架的。我来是告诉您一个事实：如果苏雨晴真的跟我离婚了，外面的人会怎么说？"
我妈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。
"他们会说，周凯的老婆，一个月挣两万二的高收入女性，被婆婆扣着工资卡，每个月只给五百块生活费，最后被逼得离婚了。"
我一字一句地说。
"您觉得，这话传出去，您的脸往哪儿搁？我们家的脸往哪儿搁？"
"我......那是为了......"
"为了我们好？"
我摇摇头。
"妈，您摸着良心说，这真的是为了我们好吗？还是为了满足您的控制欲？"
我妈张了张嘴，却没说出话。
"卡，您今天必须还给苏雨晴。"
我站起身，语气不容置疑。
"不然，我明天就去找律师，帮苏雨晴起诉您。私自扣押他人财物，是违法的，您知道吗？"
"你......你要告你妈？"
我妈瞪大了眼睛，满脸不可置信。
"我不想走到那一步。"
我看着她。
"但如果您逼我，我也没办法。妈，我给您一天时间考虑。明天这个时候，我再来拿您的答复。"
说完，我转身朝门口走去。
"周凯！"
我妈在身后喊道，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。
"你真的......要为了那个女人，跟妈翻脸到底？"
我停下脚步，没有回头。
"妈，苏雨晴不是'那个女人'，她是我老婆，是我这辈子要一起走下去的人。如果您真的为我好，就应该学会尊重她，而不是把她当成需要被管控的对象。"
"这一天时间，您好好想想吧。"
我打开门，走了出去。
身后，没有再传来哭嚎声。
只有一片死寂般的沉默。
我知道，我的话，总算是触动了她的某根神经。
但她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，我不知道。
我只知道，这一次，我不会再退让。
为了苏雨晴，为了我们的未来，我必须赢下这一局。
哪怕代价是......与母亲彻底决裂。
站在电梯里，我看着金属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。
表情很平静，但心里其实翻江倒海。
我掏出手机，又看了一眼苏雨晴的聊天界面。
她还是没有回复我的任何消息。
一万块的转账，也没有收。
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，是还在生气，还是已经彻底心死。
但我想，不管怎样，我都不能放弃。
这个女人，值得我为她拼一次。
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。
10
回到酒店房间，我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。
窗外是滨江新区的繁华街景，车水马龙，霓虹闪烁。
可我的心，冷得像掉进了冰窟窿。
我点开手机，看了一眼苏雨晴的聊天界面。
还是没有任何回复。
那一万块的转账，依然显示"待收款"。
她是真的不想理我了吗？
还是说，她已经彻底对我死心了？
我把手机丢在床上，双手抱着头，感觉脑子快要炸开了。
这一切，都是我的错。
如果当初我能多关心她一点，多留意她的变化一点，事情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。
如果当初我妈搬来的时候，我能划清界限，不让她插手我们的生活，苏雨晴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。
可惜，这世上没有如果。
我只能面对现在这个烂摊子，想办法把它收拾干净。
手机突然响了。
我一个激灵，赶紧抓起来看。
不是苏雨晴。
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接了。
"喂？"
"是周凯吗？"
电话那头是一个女声，听着有点耳熟，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。
"我是，您哪位？"
"我是林悦，苏雨晴的闺蜜。"
林悦？
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爽朗开朗的女孩形象。
苏雨晴的大学室友，她们感情很好，经常一起逛街吃饭。
我和她见过几次面，印象还不错。
"林悦？你......你怎么有我电话？"
"雨晴手机里存的，我借她手机打的。"
林悦的语气有些复杂。
"周凯，我有些话想跟你说，你现在方便吗？"
"方便，你说。"
"不是在电话里说。"
林悦顿了顿。
"我现在在你们公司楼下的星巴克，你能过来一趟吗？"
我看了一眼时间，下午三点。
"好，我二十分钟后到。"
挂断电话，我简单收拾了一下，出门打车直奔公司附近。
一路上，我的心七上八下的。
林悦找我干什么？
是来替苏雨晴骂我的？
还是......有什么其他的事？
11
推开星巴克的玻璃门，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林悦。
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大衣，妆容精致，但表情很严肃。
见我过来，她朝我招了招手。
我走过去，在她对面坐下。
"要喝点什么？"
林悦指了指桌上已经点好的两杯咖啡。
"我帮你点了美式，你喝这个吧？"
"嗯，谢谢。"
我端起咖啡杯，却没有心情喝。
"林悦，你找我......是有什么事？"
林悦盯着我看了几秒，眼神里有审视，有探究，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。
"周凯，我先问你一个问题。"
"你问。"
"你是真的想挽回雨晴，还是只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？"
这个问题问得很直接，也很尖锐。
我沉默了一下，认真地说：
"我是真的想挽回她。"
"为什么？"
"因为我爱她。"
我看着林悦的眼睛。
"我知道这话现在说出来很苍白，但这是我的真心话。从认识她到现在，五年了，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她。这次的事，是我混蛋，是我眼瞎，但不代表我不爱她。"
林悦听完，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。
"好，既然你这么说，那我就把我知道的一些事告诉你。"
她顿了顿，像是在组织语言。
"雨晴这个人，你应该比我更了解。她不是那种会轻易说离婚的人。能逼得她说出这两个字，说明她真的已经到了极限。"
我点点头，没有说话。
"你知道她这大半年是怎么过的吗？"
林悦的语气带着一丝心疼。
"她爸做手术那会儿，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那时候她工资卡刚被你妈收走没多久，身上根本没多少现金。她找我借了两万块，还有另外几个朋友，东拼西凑才把手术费凑够。"
"后来呢？"
我的声音有些发紧。
"后来她就开始省吃俭用还钱。"
林悦叹了口气。
"她以前多爱美啊，每个月都要买几件新衣服，做做头发，买点护肤品什么的。可这大半年，她几乎什么都没买。我们约她出来吃饭，她都推三阻四的，说没时间。后来我才知道，她是舍不得花那个钱。"
"有一次，我们几个闺蜜聚餐，她只点了一份最便宜的沙拉，说最近在减肥。结果吃完饭出来，她在便利店门口看了好久一盒草莓，最后还是没买。那盒草莓才十五块钱，周凯，十五块钱！"
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。
十五块钱的草莓。
苏雨晴以前最爱吃草莓了。
每次路过水果店，她都要买一盒，边走边吃，吃得嘴角都是红色的汁水，像个小孩子一样。
什么时候开始，她连十五块钱的草莓都舍不得买了？
"还有更过分的。"
林悦继续说道。
"有一次她来找我，眼睛红红的，我问她怎么了，她支支吾吾不肯说。后来我逼问了半天，她才告诉我，说你妈当着你的面说她买东西大手大脚，不会过日子。她当时一句话都没反驳，回到房间就哭了。"
"她跟我说，她觉得自己像个外人，在那个家里连呼吸都是错的。"
我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，说不出话。
"周凯，你知道最让她寒心的是什么吗？"
林悦直视着我。
"不是你妈扣着她的工资卡，不是每个月只给她五百块生活费，甚至不是你妈当着你的面说她不好。"
"是你。"
"你的沉默，你的袖手旁观，你的不闻不问。"
"她说，每次你妈说她的时候，你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旁边，从来不替她说一句话。她觉得自己嫁的不是一个丈夫，而是一个陌生人。"
这些话，像一把把刀子，扎得我浑身是血。
我知道林悦说的都是事实。
这大半年，我确实对苏雨晴太忽视了。
我以为只要我不参与婆媳之间的争执，矛盾就会慢慢消解。
我以为只要我保持中立，两边都不得罪，就能维持家庭的和平。
却没想到，我的沉默，在苏雨晴眼里，就是最大的背叛。
"林悦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。"
我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。
"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，但我真的想改。你能......你能帮我跟雨晴说几句话吗？让她给我一个机会？"
林悦看了我好一会儿，然后摇了摇头。
"周凯，这个忙我帮不了你。"
"为什么？"
"因为雨晴现在根本不想见你，也不想听任何关于你的事。"
林悦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。
"她昨晚回来之后，哭了一整夜。今天早上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，连门都不肯出。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难过。"
"那我该怎么办？"
我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。
"我说了，这个忙我帮不了你。"
林悦站起身，拿起放在一旁的包。
"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。"
"什么建议？"
"用行动证明你的改变。"
林悦看着我。
"雨晴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，她只是被伤得太深了。如果你真的能改，真的能为她撑起一片天，她会看到的。"
"但如果你只是嘴上说说，过几天又打回原形，那你还是趁早放手吧。别再耽误她了。"
说完，林悦转身朝门口走去。
走到门口时，她忽然又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了我一眼。
"对了，还有一件事，我觉得你应该知道。"
"什么事？"
"雨晴借我的那两万块钱，她已经还清了。"
林悦的表情有些复杂。
"她是怎么还的，你知道吗？"
我摇摇头。
"她把她妈给她的那条金项链卖了。"
"那是她妈妈的陪嫁，她一直舍不得戴，说要留着传给以后的女儿。"
"但为了还钱，她卖掉了。"
说完，林悦推开门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我一个人坐在那里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。
金项链。
我想起来了。
那是苏雨晴妈妈结婚时的嫁妆，据说是外婆传下来的，有好几十年历史了。
苏雨晴一直把它当宝贝一样收着，从来不肯戴出门，怕磕碰了。
她居然......把它卖了？
就为了还那两万块钱？
就为了不让我知道她的困难？
我的眼眶猛地一热，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打转。
这个傻女人。
这个倔强又傻气的女人。
明明可以开口跟我说，明明可以向我求助。
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所有的委屈和压力？
为什么宁愿卖掉最珍贵的东西，也不愿意让我帮忙分担？
是因为她觉得，跟我说了也没用吗？
是因为她觉得，我根本不会站在她这边吗？
是因为她觉得，我这个丈夫，根本靠不住吗？
想到这里，我再也忍不住了，眼泪夺眶而出。
12
从星巴克出来，我没有回酒店。
我直接打车去了岳父岳母家。
我知道苏雨晴在那里。
我也知道，她现在不想见我。
但我必须去。
我必须当面跟她说清楚。
我必须让她知道，我已经开始改变了。
车子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停下。
这里是城市的老城区，楼房都有些年头了，外墙斑驳，楼道里贴满了各种小广告。
苏雨晴的父母就住在这里，一套六十多平的两居室，住了三十多年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走进了小区。
上楼的时候，我的心跳得很快，手心里全是汗。
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。
也许是岳母的怒骂，也许是岳父的冷眼，也许是苏雨晴紧闭的房门。
但不管是什么，我都要面对。
这是我应该承担的。
到了门口，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伸手按响了门铃。
门铃响了两声，门从里面打开了。
开门的是岳母刘阿姨。
她看到是我，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。
"你来干什么？"
"刘阿姨，我......我想见见雨晴。"
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一些。
"见她？你还有脸来见她？"
刘阿姨的声音提高了八度，满脸怒容。
"你们家怎么欺负我女儿的，你心里不清楚？现在来装什么好人？"
"刘阿姨，我知道您生气，我也知道这次是我们家不对......"
"不对？你说得倒轻巧！"
刘阿姨打断我。
"我女儿嫁到你们家，吃了多少苦，受了多少委屈，你知道吗？她一个月挣两万多，你妈只给她五百块！五百块！打发叫花子呢？"
"她爸做手术的时候，她一个人扛着，连金项链都卖了，都没跟你开口要过一分钱！她怕什么？她怕惹你家人不高兴！她怕给你添麻烦！可她换来了什么？"
"你妈天天在她耳边嚼舌根，说她不会过日子，说她往娘家搬东西。搬什么东西？她连自己的生活费都不够，还能搬什么？"
"我就问你，周凯，你还是不是个男人？你老婆被这么欺负，你怎么不吭一声？"
刘阿姨越说越激动，眼眶都红了。
我低着头，一句话都不敢反驳。
因为她说的，都是事实。
"刘阿姨，对不起。"
我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"这次的事，是我混蛋。我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，让雨晴受了那么多委屈。我来，是想跟她当面道歉，也想告诉她，我已经开始改变了。"
"改变？你拿什么改变？"
刘阿姨冷笑。
"你妈那个人，我算是看透了，从来就没把我女儿当一家人。你呢？你又能怎么样？你敢跟你妈翻脸吗？你敢为我女儿出头吗？"
"敢。"
我抬起头，直视着刘阿姨。
"我今天早上已经搬出来了，跟我妈摊牌了。我给她一天时间考虑，如果她不肯把工资卡还给雨晴，我就帮雨晴走法律途径。"
刘阿姨愣了一下，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。
"你......你说真的？"
"真的。"
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把我和我妈对峙的录音放给她听。
录音里，我质问母亲为什么扣着苏雨晴的工资卡，为什么只给她五百块生活费。
我妈的各种狡辩和推脱，也都清清楚楚地录了下来。
刘阿姨听完，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。
从愤怒，到惊讶，再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。
"你......你真的愿意为了雨晴，跟你妈闹翻？"
"刘阿姨，雨晴是我老婆，是我这辈子要一起走下去的人。"
我认真地说。
"我妈做得不对，我不能装作看不见。这次的事，不管付出什么代价，我都要给雨晴一个交代。"
刘阿姨沉默了一会儿，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"你这孩子，早这样，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？"
她侧开身子，让出了门口的位置。
"进来吧，雨晴在她房间里。不过她愿不愿意见你，我可说不准。"
13
我跟着刘阿姨走进屋里。
岳父苏大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手里端着一杯茶，正看着电视。
看到我进来，他的表情也不太好看。
"爸。"
我叫了一声。
苏大爷"嗯"了一声，没有说话，也没有看我。
很明显，他也在生我的气。
我没有多说什么，径直朝苏雨晴的房间走去。
房门是关着的。
我站在门口，深吸一口气，轻轻敲了敲门。
"雨晴，是我。"
门里没有声音。
"雨晴，我知道你不想见我。但我有些话想跟你说，你能开门让我进去吗？"
还是没有声音。
"如果你不想开门也没关系，那我就在门外说。"
我靠着门框，声音尽量放轻。
"雨晴，这次的事，是我混蛋。我不知道我妈扣着你的工资卡，也不知道她只给你五百块生活费。我更不知道，你爸做手术的时候，你一个人扛了那么多。"
"你为什么不跟我说？你为什么宁愿卖掉金项链，也不愿意开口跟我借？"
"是因为你觉得，跟我说了也没用吗？是因为你觉得，我这个丈夫根本靠不住吗？"
我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"对不起，雨晴。是我让你失望了。这大半年，我只顾着自己的工作，对你的关心太少了。我以为只要我不参与你和我妈之间的事，矛盾就会慢慢消解。却没想到，我的沉默，在你眼里就是最大的背叛。"
"但我想告诉你，我已经开始改变了。"
"今天早上，我跟我妈摊牌了。我给她一天时间，如果她不把工资卡还给你，我就帮你走法律途径。"
"我也搬出来了，暂时住在酒店。在我和你的问题解决之前，我不会回那个家。"
"雨晴，我知道这些弥补不了你受过的委屈。但我想让你知道，从今以后，我会站在你这边。不管是我妈还是任何人，只要有人欺负你，我都会替你出头。"
"你愿意......再给我一次机会吗？"
说完，我安静地等待着。
门里依然没有声音。
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。
我只知道，该说的话，我都说了。
该做的事，我也在做。
剩下的，就看她的选择了。
就在我以为她不会有任何回应的时候，门锁"咔哒"一声响了。
门，从里面缓缓打开了一道缝。
我看到苏雨晴站在门后，眼睛红红的，眼圈肿肿的，头发有些凌乱，穿着一件灰色的家居服，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。
"你......你进来吧。"
她的声音沙哑，像是哭过很久。
我心疼得要命，却不敢表现出来，怕吓到她。
我轻轻推开门，走进了她的房间。
这是苏雨晴小时候住的房间，面积不大，装修也很简单。
墙上还贴着一些已经褪色的明星海报，书架上摆着几本泛黄的旧书和一些小玩意儿。
苏雨晴坐到床边，低着头，不看我。
我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，两个人之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。
沉默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苏雨晴才开口。
"你刚才说的那些话......是真的吗？"
"是真的。"
我认真地看着她。
"我跟我妈摊牌了，也搬出来了。录音我都留着，如果她不肯还卡，我真的会帮你走法律途径。"
苏雨晴抬起头，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。
"周凯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提离婚吗？"
"为什么？"
"因为我累了。"
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。
"这一年，我在那个家里，过得比坐牢还难受。你妈看我不顺眼，处处挑我的刺，我忍了。她扣着我的工资卡，每个月只给我五百块，我也忍了。她当着你的面说我不好，我还是忍了。"
"我为什么忍？因为我觉得，只要我忍一忍，让一让，这个家就能安宁。你是她儿子，我不想让你为难。"
"可是周凯，你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吗？"
"我爸做手术的时候，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我不敢跟你说，怕你为难。我不敢找你妈借，因为她肯定会趁机数落我。我只能自己想办法，找朋友借，把妈妈给我的金项链卖掉。"
"那条项链，是我妈的陪嫁，是外婆传下来的。我从小就想着，等以后有了女儿，要把它传给她。可是为了凑那几万块钱，我把它卖了。"
"你知道我在金店柜台签字的时候，心里是什么感觉吗？"
"我觉得自己像个罪人，像个不孝女。"
说到这里，苏雨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。
"可我没有办法，周凯。我没有别的选择。"
"我不敢跟你说我的难处，因为我觉得说了也没用。你从来不站在我这边，从来不替我说话。在你眼里，你妈永远是对的，我永远是那个不会过日子、往娘家搬东西的人。"
"我真的......太累了。"
她抬起头，泪眼模糊地看着我。
"所以我想，干脆离婚算了。离了婚，我就不用再看你妈的脸色，不用再为了五百块钱精打细算，不用再委屈自己、讨好任何人。"
"我可以重新开始，一个人，自由自在。"
听着她的话，我的心像被刀绞一样疼。
她说的每一句话，都像是在控诉我的无能和懦弱。
她说得对。
这一切的根源，都在我身上。
如果我当初能强硬一点，不让我妈插手我们的生活，她就不会受这么多委屈。
如果我能多关心她一点，早点发现她的异常，她就不会一个人扛着所有的压力。
如果我能在我妈说她不好的时候，替她说一句话，她就不会觉得自己像个外人。
可惜，我什么都没做。
我让她一个人，在那个冰冷的家里，孤立无援地挣扎了整整一年。
"雨晴，对不起。"
我从椅子上站起来，走到她面前，在她面前蹲下。
我伸手，轻轻握住她的手。
她的手冰凉冰凉的，瘦得皮包骨头。
"我知道，我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没用。你受过的委屈，不是几句话就能弥补的。"
"但我想让你知道，我真的在改变。"
"从今以后，我会站在你这边。不管是我妈还是任何人，只要有人欺负你，我都会替你出头。"
"工资卡的事，我一定会解决。就算我妈不肯还，我也会帮你拿回来。"
"那条金项链......我会想办法帮你赎回来。"
苏雨晴听到这里，身体明显震了一下。
"赎......赎回来？"
"嗯。"
我点点头。
"我知道那条项链对你很重要。我会去金店问问，看能不能把它买回来。如果原来那条已经被卖掉了，我就给你买一条一模一样的，不，买一条更好的。"
苏雨晴的眼泪流得更凶了。
"周凯，你......你不用......那条项链很贵的......"
"再贵也要买。"
我看着她的眼睛，语气坚定。
"雨晴，这一年你吃的苦、受的委屈，我没办法让时光倒流，但我可以用余生来补偿你。"
"你愿意......再给我一次机会吗？"
14
苏雨晴低着头，沉默了很久。
我就那样蹲在她面前，等待着她的回答。
一秒，两秒，三秒......
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终于，她开口了。
"周凯，我不知道。"
她的声音很轻。
"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。这一年，我已经对你失望太多次了。"
我的心揪紧了。
"我理解。"
我说。
"你不相信我，是正常的。毕竟我以前让你失望过那么多次。"
"但我想告诉你，这一次，我是认真的。"
"我不是只会说说而已。我已经开始行动了。"
"工资卡的事，最迟明天，就会有结果。如果我妈不肯还，我会陪你去报警，去找律师，走法律途径。"
"金项链的事，我下班后就去金店问。如果原来那条还在，我马上赎回来。如果不在了，我给你买一条新的。"
"以后的日子，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。"
"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，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的行动。"
说完，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，递到她面前。
"这是我的工资卡，密码是你的生日。"
"从今以后，我的钱，就是你的钱。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，不用跟任何人报备。"
苏雨晴愣住了。
"你......你这是干什么？"
"证明我的诚意。"
我看着她。
"雨晴，我知道这张卡里的钱不多，加起来也就一万多块。但这是我能给你的全部。"
"我妈扣着你的工资卡，让你没有安全感。那我就把我的工资卡给你，让你知道，这个家，你才是女主人。"
苏雨晴盯着那张银行卡，眼泪又流了下来。
"周凯，你不用这样......"
"我愿意这样。"
我把卡塞到她手里。
"雨晴，收下吧。这是我的一点心意。"
她捧着那张卡，手在微微发抖。
"你......你真的......愿意为我做到这一步？"
"愿意。"
我点头。
"不仅愿意，我还想做更多。"
"雨晴，我想了很久。等工资卡的事解决之后，我想跟我妈谈一谈，让她搬出去住。"
这话一出，苏雨晴明显愣住了。
"搬......搬出去？"
"嗯。"
我点头。
"这一年的事情证明，我妈跟我们住在一起，只会制造矛盾。她有她的生活习惯，我们有我们的相处方式，勉强凑在一起，谁都不开心。"
"让她搬出去，对大家都好。我可以每个月给她生活费，周末带你去看她，节假日一起吃饭。但平时，我们的小家，还是我们两个人过。"
"你觉得......怎么样？"
苏雨晴看着我，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。
有惊讶，有感动，有犹豫，还有一丝不敢置信。
"周凯，你真的......想好了？"
"想好了。"
我认真地说。
"这个决定，我不是一时冲动。这一年发生的事情，让我想了很多。"
"我妈是我妈，但你是我老婆。我妈养了我二十多年，我感激她。但我娶了你，我就要对你负责。"
"以前是我糊涂，把两者的界限弄混了。现在我想明白了，我要把你放在第一位。"
"你受的委屈，我要一点点补偿给你。你失去的快乐，我要一点点找回来。"
"雨晴，相信我好吗？"
我握紧她的手，目光真挚。
苏雨晴看着我，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她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却只发出一声哽咽。
然后，她扑进我怀里，抱住我，放声大哭。
"周凯......周凯......你怎么不早点这样......你怎么不早点这样......"
她的哭声断断续续，却让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。
我紧紧地抱住她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。
"对不起，让你等了这么久。"
"但从今以后，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扛了。"
"我们一起，好不好？"
她在我怀里用力点了点头。
那一刻，我知道，她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了。
15
从岳父母家出来的时候，已经是傍晚了。
夕阳西下，把天边染成一片橙红色。
苏雨晴站在小区门口，看着我，眼睛还有些红。
"周凯，你今晚......住哪儿？"
"酒店。"
我说。
"在工资卡的事情解决之前，我不打算回那个家。"
苏雨晴点点头，欲言又止。
"怎么了？"
我问。
"你......你妈......她会同意吗？"
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。
"我给了她一天时间。"
我看着她。
"如果她同意，那最好。如果她不同意......那就只能走法律途径了。"
"可是......那样的话，你们母子的关系......"
"会有裂痕，我知道。"
我点头。
"但这是她的选择，不是我的。如果她不肯还卡，那她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。"
苏雨晴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轻轻握住我的手。
"周凯，谢谢你。"
"谢什么？"
"谢谢你愿意为我做这些。"
她抬起头，看着我的眼睛。
"这一年，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孤单。觉得在那个家里，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维持，没有人真正站在我这边。"
"但今天，你让我感觉到，我不是一个人了。"
"这种感觉......很好。"
我心里一暖，伸手把她拉进怀里。
"傻瓜，你本来就不是一个人。以前是我太混蛋了，没有让你感受到。以后，我会让你每天都感受到。"
她在我怀里点点头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虽然只是淡淡的一丝，却让我觉得，一切都值了。
"对了，雨晴。"
我松开她，想起了什么。
"我给你转的那一万块钱，你怎么没收？"
苏雨晴的脸红了一下。
"我......我那时候还在生你的气，不想收你的钱。"
"那现在呢？"
"现在......"
她低着头，声音很小。
"现在......你都把工资卡给我了，我还收你的钱干嘛......"
我被她的样子逗笑了。
"那可不行，那一万块是给你的零花钱，跟工资卡不是一回事。你必须收下。"
"可是......"
"没有可是。"
我掏出手机，重新给她发了一条转账申请。
"收下，不然我不走。"
苏雨晴看着手机屏幕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点了"收款"。
"周凯，你这人......真是......"
她嘟着嘴，却掩饰不住眼底的笑意。
"真是什么？"
"真是......变了。"
她看着我，眼神里有一丝感慨。
"以前的你，从来不会这么主动。我想要什么，都要我自己开口，有时候开口了还不一定能得到。"
"现在的你......怎么突然就开窍了？"
我笑了笑，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。
"被逼的呗。差点把老婆弄丢了，再不开窍就真的完蛋了。"
苏雨晴被我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。
那一刻，我感觉天都亮了。
16
告别苏雨晴，我回到了酒店。
躺在床上，看着天花板，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。
明天，就是我给我妈的最后期限。
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？
是乖乖把工资卡还回来，还是继续负隅顽抗？
说实话，我也不知道。
我妈那个人，性格很倔，又好面子。让她在儿子面前低头，比登天还难。
但这次的事情，已经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。
这是原则问题，是底线问题。
如果她不肯退让，那我也只能......
手机响了，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我拿起来一看，是我妈打来的。
心跳陡然加速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接了电话。
"喂？"
"小凯......"
我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，听起来有些疲惫，跟白天那副强硬的样子判若两人。
"你......你现在在哪儿？"
"酒店。"
我说。
"怎么了？"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。
"你......你真的......不回来了？"
"我说过了，在工资卡的事情解决之前，我不会回去。"
"小凯......"
我妈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。
"妈......妈想了一下午......你说的那些话......妈......妈想通了......"
我愣住了。
"您......想通了？"
"嗯......"
我妈的声音很低。
"妈知道，这次......是妈做得不对......妈不该......不该扣着雨晴的工资卡......也不该......只给她五百块钱......"
"妈当时就是......怕你们乱花钱......想帮你们攒着......没想到......会闹成这样......"
"妈......妈没别的意思......真的......"
我听着她的话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我妈主动承认错误。
从小到大，不管发生什么事，她都是那个"永远正确"的人。
现在，她居然肯低头了？
"妈，您......想好了？"
我问。
"想好了......"
我妈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"卡......明天妈就还给雨晴......妈也......妈也想清楚了......以后......不管你们家的事了......"
"小凯，妈只有你一个儿子......妈不想......不想跟你闹僵......"
"你......你能......能回来吗？"
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，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毕竟是我亲妈，听到她这样说话，我也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。
"妈，您真的想通了？"
我又问了一遍。
"想通了......真的想通了......"
她的声音更低了。
"小凯，妈这辈子......就你一个依靠......妈不能......不能没有你......"
我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开口：
"妈，我相信您。但有些话，我必须提前跟您说清楚。"
"你说......妈听着......"
"第一，工资卡明天必须还给雨晴。这是她的钱，她有权自己支配。"
"第二，以后家里的事，您不要再插手了。我和雨晴的生活，我们自己会安排。"
"第三......"
我顿了顿。
"第三，我和雨晴商量过了，等事情缓和下来，我们想......请您搬出去住。"
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。
"搬......搬出去？"
我妈的声音明显变了调。
"妈，您别误会。"
我赶紧解释。
"不是赶您走，是我们觉得，三个人住在一起，容易产生摩擦。分开住，反而能减少矛盾，大家都开心。"
"您搬出去之后，我每个月会给您生活费，周末我们也会去看您。节假日，我们还是一家人一起过。"
"您看......这样行吗？"
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很久。
"小凯......你......你这是......要赶妈走啊......"
我妈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"妈不是这个意思......"
我叹了口气。
"妈，您想想看，这一年住在一起，您开心吗？您天天跟雨晴闹别扭，心情能好吗？分开住，您可以按自己的方式生活，不用再为我们操心，不也挺好的吗？"
"可是......可是妈一个人......妈一个人住......妈害怕......"
"您不用害怕。"
我说。
"我会帮您在附近租一套房子，离我们很近，有什么事随时可以过来。而且您不是还有一帮老姐妹吗？跳广场舞、逛公园、打麻将，生活丰富着呢。"
我妈不说话了，只是在电话那头低声抽泣。
我知道，这个决定对她来说很难接受。
她好不容易跟儿子住在一起，现在却要被"请"出去。
换成谁，心里都不好受。
"妈，这件事不急。"
我放软了语气。
"我们可以慢慢来。您先把工资卡还给雨晴，其他的事，等以后再说。"
"好......好吧......"
我妈的声音弱弱的。
"那......那卡......妈明天一早就还......"
"谢谢妈。"
我说。
"那......那你......能回来吗？"
"明天。"
我说。
"等您把卡还了，我就回去。"
"好......好......"
我妈应了一声，挂断了电话。
我放下手机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事情......似乎比我想象的要顺利？
我妈居然松口了？
她居然愿意把工资卡还回来？
虽然她对"搬出去"这件事还有些抵触，但至少，最关键的问题解决了。
我立刻给苏雨晴发了条微信：
"好消息，我妈松口了，明天就把卡还给你。"
消息发出去没多久，就收到了回复：
"真的吗？"
"真的。刚才她给我打电话了，说想通了。"
"太好了......我还以为会闹很久......"
"我也没想到。可能是被我吓到了吧。"
"吓到？你怎么吓她了？"
"我说如果她不还卡，就帮你走法律途径。估计她怕了。"
"......"
"怎么了？"
"没什么......就是觉得......你这次真的变了。"
"以前的你，绝对不敢跟你妈这么说话。"
我看着这条消息，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。
"被逼的呗。差点把老婆弄丢了，再不变就真的完了。"
"......"
"[偷笑表情]"
"周凯。"
"嗯？"
"谢谢你。"
"谢什么？这是我应该做的。"
"不，你不懂......"
"你不知道今天的这些话，对我意味着什么。"
"这一年，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孤单。觉得在那个家里，只有我一个人。"
"但今天，你让我知道，你是站在我这边的。"
"这种感觉......真的很好。"
我看着手机屏幕，心里涌起一阵暖流。
"雨晴，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。"
"从今以后，不管发生什么，我都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。"
"你相信我吗？"
对面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回了一条消息：
"我相信。"
"但你得用行动证明给我看。"
"放心吧，我会的。"
"[亲亲表情]"
"......"
"[害羞表情]"
"晚安，雨晴。"
"晚安，周凯。"
放下手机，我躺在床上，看着天花板，嘴角挂着一丝笑意。
事情......似乎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。
虽然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，但至少，最难的一关，已经过了。
接下来，就是慢慢修复这段关系，慢慢补偿苏雨晴，慢慢把这个家经营好。
我知道，这条路不会一帆风顺。
但我也知道，只要我们在一起，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。
想到这里，我翻了个身，闭上了眼睛。
明天，会是新的开始。
17
第二天一早，我就收到了我妈的微信。
是一张照片。
照片里，是苏雨晴的那张工资卡，被她放在茶几上，旁边还放着一个信封。
我妈配的文字是：
"卡在这里，还有里面的钱，妈一分都没动。信封里是这一年攒的钱，八万多块，一起给她。"
八万多块？
我愣了一下。
我妈居然把苏雨晴的工资都攒着了？
我以为她会......
不，不对。
就算攒着了，那也是苏雨晴的钱，本来就应该还给她。
我回了一条：
"好，我一会儿去拿。"
然后，我给苏雨晴打了个电话。
"喂？"
"雨晴，我妈已经把卡准备好了，还有这一年攒的钱，说是八万多块，一起给你。"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"八万多块？她......她真的攒着了？"
"嗯，她说一分都没动。"
"......"
苏雨晴没说话。
我能感觉到她复杂的心情。
一方面，钱没被挪用，是好事。
另一方面，这种"被管着钱"的感觉，依然让人不舒服。
"雨晴，不管怎样，钱都是你的，拿回来就好。"
我说。
"嗯......我知道......"
她的声音有些闷。
"那......你什么时候去拿？"
"我现在就去。"
我说。
"拿完之后，我去接你，我们一起去金店看看那条项链的事。"
"项链？"
"嗯，你卖掉的那条。我要帮你买回来。"
"周凯，你不用......"
"我说过了，这是我应该做的。"
我打断她。
"雨晴，那条项链是你妈的嫁妆，是你的传家宝。因为我的原因，你不得不卖掉它。我必须帮你弥补这个遗憾。"
电话那头又沉默了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她才开口，声音有些颤抖：
"周凯......谢谢你......"
"谢什么，都是应该的。"
我笑了笑。
"等我，一会儿去接你。"
"嗯。"
挂断电话，我穿好衣服，出门打车直奔那个曾经的"家"。
到了门口，我掏出钥匙，开门进去。
我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看到我进来，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。
"小凯......你来了......"
"妈。"
我走到茶几旁，看着那张工资卡和那个信封。
"这些都是雨晴的？"
"嗯......一分不少......"
我妈的声音很低。
"妈这一年......确实做得不对......不该......不该扣着她的卡......"
"妈也是......一时糊涂......觉得年轻人不会理财......想帮你们攒着......"
"妈没想到......会闹成这样......"
我看着她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我妈这个人，性格确实有问题。
控制欲太强，总是打着"为你好"的旗号，干涉别人的生活。
但说到底，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，用她认为正确的方式，爱着自己的儿子。
只是，她的方式，错得太离谱了。
"妈，这些话，您应该跟雨晴说。"
我开口。
"我?"
我妈愣了一下。
"是的，您。"
我看着她。
"这一年，受委屈最多的是她。扣她的卡、限制她的开销、当着我的面说她不好......这些事，都是您做的。我觉得，您应该当面跟她道个歉。"
"道歉？"
我妈的脸色变了几变。
"我......我跟她道歉？"
"对，跟她道歉。"
我点头。
"妈，我知道您好面子，觉得跟晚辈道歉丢人。但有些事，做错了就是做错了，道个歉又不会怎么样。"
"而且，如果您真的想让我们这个家好起来，想让我和雨晴的关系修复，这一步是必须的。"
我妈低着头，沉默了很久。
我能看到她脸上的挣扎。
一方面，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向一个"小辈"低头。
另一方面，她也知道，如果她不肯道歉，儿子和儿媳之间的裂痕，可能永远都无法弥合。
终于，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"好......妈去跟她道歉......"
她的声音很低，但我听得清清楚楚。
"什么时候？"
我问。
"你定吧......妈听你的......"
"那就今天。"
我说。
"我一会儿去接雨晴，带她去金店买东西。你也跟我们一起去，找个合适的时机，当面跟她说。"
我妈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。
"今天？这......这么急？"
"不急不行。"
我看着她。
"妈，这件事拖得越久，伤害越深。趁现在大家都还在气头上，把话说开了，反而更容易释怀。"
我妈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却又说不出来。
最后，她只是点了点头。
"好......听你的......"
18
从家里出来，我拿着工资卡和信封，直奔岳父母家。
苏雨晴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了。
她今天换了一身衣服，浅蓝色的毛衣配白色的牛仔裤，简单干净，头发也扎成了马尾，看起来精神了很多。
"卡拿到了？"
她问。
"拿到了。"
我把卡和信封递给她。
"还有这一年攒的钱，八万多块，都在里面。"
苏雨晴接过去，打开信封看了看，脸上的表情很复杂。
"她......她真的都攒着了？"
"嗯，她说一分都没动。"
"......"
苏雨晴不说话了，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钱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"雨晴，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。"
我说。
"什么事？"
"我妈说......她想跟你道歉。"
苏雨晴猛地抬起头，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。
"道......道歉？她？"
"嗯。"
我点头。
"我刚才跟她谈了，她同意了。"
"她......她怎么会同意？她那个人......"
苏雨晴显然不敢相信。
"我逼她的。"
我坦白。
"我跟她说，如果她不道歉，我们之间的裂痕永远无法弥合。她考虑了很久，最后还是同意了。"
苏雨晴看着我，眼神复杂。
"周凯，你......你真的......变了好多......"
"被逼的呗。"
我笑了笑。
"差点把老婆弄丢了，再不变就真的完了。"
她也笑了，眼眶却有些红。
"那......她什么时候道歉？"
"今天。"
我说。
"我让她跟我们一起去金店，找个合适的时机说。"
"今天？这......会不会太快了？"
"不快。"
我拉起她的手。
"雨晴，有些事，越早解决越好。拖得越久，大家心里的疙瘩越大。"
"而且，我妈能鼓起勇气道歉，也不容易。我怕她反悔，所以趁热打铁。"
苏雨晴低着头，没说话。
我知道她心里有顾虑。
毕竟这一年，她被我妈伤得太深了。
让她突然面对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的道歉，她需要时间消化。
"雨晴，你不用马上原谅她。"
我轻声说。
"她道歉是她的事，你愿不愿意接受，是你的事。"
"我只是想让你知道，我在努力改变。我在尽力弥补你受过的伤害。"
"至于结果怎样......我们一起面对，好不好？"
她抬起头，看着我的眼睛，眼眶里泛着泪光。
"周凯......好。"
她轻轻点头。
"我们......一起面对。"
我笑了，伸手把她拉进怀里，轻轻拥抱了一下。
"走吧，先去金店。"
"嗯。"
我们打车去了金店，我妈则是自己坐公交车过来的。
到了金店门口，我看到她站在门口，神情有些紧张，见我们过来，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。
"妈。"
我走过去。
"小凯......雨晴......"
她嘴唇动了动，想说什么，却又说不出来。
苏雨晴站在我旁边，表情也很僵硬。
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对视着，谁都不知道该怎么打破沉默。
最后，还是我开口了。
"我们先进去吧，有什么话，进去再说。"
推开金店的玻璃门，一股暖气扑面而来。
店员热情地迎上来：
"您好，请问需要看点什么？"
"你好，我想问一下，有没有一条金项链，是大概半年前卖给你们的......"
我简单描述了一下那条项链的样子。
店员听完，思考了一下：
"半年前的？那可能有点难找......不过您稍等，我去帮您查一下。"
店员转身去查系统，我们三个人站在柜台旁，气氛依然有些尴尬。
我妈时不时偷瞄苏雨晴一眼，欲言又止。
苏雨晴则低着头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我叹了口气，轻轻推了推我妈的手臂。
"妈，您有话就说吧。"
我妈被我一推，身体僵了一下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像是在给自己打气，然后转向苏雨晴，声音有些发颤：
"雨晴......妈......妈有些话......想跟你说......"
苏雨晴抬起头，看着她，眼神复杂。
"这一年......妈对你......做了很多不对的事......"
我妈的声音越来越低。
"扣着你的工资卡......只给你五百块钱......还有......还有当着小凯的面说你不好......"
"妈当时......只是想......想帮你们省钱......想让你们早点攒够钱换房子......"
"妈没想到......会伤害到你......"
"妈......妈跟你道歉......对不起......"
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，她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，头也深深地低了下去。
苏雨晴看着她，眼眶渐渐红了。
我知道，这一刻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。
这一年，她受了太多的委屈。
被扣工资卡、被限制开销、被当面说三道四......
所有的委屈和愤怒，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。
她有一千个理由不原谅我妈。
但同时，她也看到了我妈的改变。
一个骄傲了一辈子的人，能够低下头来道歉，已经非常不容易了。
"妈......"
苏雨晴开口，声音有些哽咽。
"我......我接受您的道歉。"
我妈猛地抬起头，眼睛里闪着泪光。
"你......你真的......？"
"嗯。"
苏雨晴点头。
"过去的事，就让它过去吧。以后......我们好好相处。"
我妈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，嘴唇颤抖着，说不出话来。
我走上前，伸手扶住她。
"妈，您别哭了。雨晴都原谅您了，这是好事。"
"我......我知道......我就是......我就是高兴......"
我妈抹着眼泪，脸上却带着笑。
"雨晴......谢谢你......谢谢你愿意原谅我......"
苏雨晴也红着眼眶，轻轻点了点头。
就在这时，店员走了过来。
"先生，您说的那条项链，我查到了。它确实是半年前有人卖给我们的，但......"
"但什么？"
"但它已经被卖掉了。"
我的心沉了一下。
"卖掉了？"
"是的，大概一个月前，被一位女士买走了。"
苏雨晴的脸色也变了。
"卖......卖掉了？"
她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我握住她的手，轻声说：
"雨晴，别担心。原来那条没了，我给你买一条新的。你挑一条喜欢的，不管多少钱，我都买给你。"
"可是......那条是我妈的嫁妆......有纪念意义......"
"我知道。"
我看着她的眼睛。
"但东西没了可以再买，感情才是最重要的。"
"以后，我会陪你创造新的回忆，新的纪念。"
"好吗？"
苏雨晴看着我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。
但我知道，这一次，是幸福的眼泪。
"好......周凯......好......"
站在一旁的我妈，看着我们俩，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，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。
阳光透过金店的玻璃窗照进来，洒在我们三个人身上，暖洋洋的。
这一刻，我知道，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
虽然前路还很长，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。
但至少，我们迈出了第一步。
而这第一步，也是最难的一步。
剩下的路，我们会一起走下去。
不管遇到什么困难，我都会站在她身边。
因为她值得。
因为她是我这辈子股票配资吧，最想守护的人。
发布于：广西壮族自治区网眼查提示：文章来自网络，不代表本站观点。
相关文章
热点资讯
推荐资讯
